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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昌宫月

引子

西域高昌壁—高昌郡—高昌国……千年之后，一枚铜钱引发一段故事。

二十世纪初年，瓦西里在宁远城开诊所。一天清晨，一个男娃带着母亲来看病。瓦西里诊断病情开完药，叮嘱按时吃药多喝水。男娃非常感激，从褡裢里掏出一把碎银子。瓦西里一看摇摇头。男娃就这些钱，急得满身搜寻。母亲不紧不慢掏出一枚古铜钱递上。瓦西里接过这枚铜钱，细细打量。铜钱外圆内方，正面有“高昌吉利”字样。瓦西里两眼放光，这是一枚古代钱币。他好奇地问道：“这是哪里铜钱？”母亲说：“我是吐鲁番于孜人，这枚铜钱是阿大从吐鲁番带来的。”瓦西里又开出一些药递上说：“过几天，我登门问诊。”男娃拱手行礼说：“我叫马昌里，谢谢你的恩德。”

瓦西里惊喜不已，感到吐鲁番和这枚铜钱很神秘。他果然来吐鲁番于孜查看。马昌里的母亲病情好转。一家人非常热情，炕桌上摆出奶茶、葡萄干和馕。一个白胡子老汉把瓦西里请到炕上。马昌里说：“这是爷爷，谢谢你的恩德。”瓦西里和老汉坐在炕上边吃边聊。老汉激动地说：“吐鲁番王派我们来这里种麦子，这个地方就叫吐鲁番于孜。”瓦西里掏出那枚铜钱问道：“这枚铜钱是哪里的？”老汉接过那枚铜钱，细细打量后说：“这枚铜钱是我家祖传的。”说着，把铜钱揣进怀里。马昌里惴惴不安低下头说：“阿娘看病没钱哩。”瓦西里有点尴尬。老汉笑道：“这枚铜钱金子都不换的。很久很久以前，我的家乡是高昌国，王城大得很。”接着，他滔滔不绝讲述高昌国的传说故事。最后，他声音低沉说：“一场黑风，王城没有哩。”

瓦西里反复琢磨，一座王城如何消失呢？他感到很传奇，似信非信，打定主意要去王城看看。他又来到吐鲁番于孜找老汉说：“要去吐鲁番做一笔生意。”请马昌里做向导。他的母亲有点担忧。老汉信以为真满口答应说：“儿娃子长大哩，回到家乡看看。”夏日，小麦泛黄。他们沿着伊犁河、巩乃斯河谷向东翻过天山到达吐鲁番。瓦西里一路很兴奋，终于打探到高昌这个地方。他掏出那枚铜钱拓片，一路打探询问。当地人都指向东面说：“亦都护，亦都护。”瓦西里隐约明白这枚铜钱出自“亦都护”。他加快行程，穿过大漠和绿洲。一座宏大的废墟城池进入他的眼帘。城池一色黄土建筑，城墙高大厚实。城内到处是断壁残垣，街巷轮廓依稀可辨。瓦西里十分震惊，这座城是如何消失的？

瓦西里在高昌城内搜寻，露出贪婪的笑容。他在周围村庄收买古器文物。他发现在一些古文书里多次出现“凉王”“大凉”“高昌王”和“高昌国”字样。他还听到“戊己双刀”的传说。他又瞄住高昌城周围的坟墓。一个盗墓贼掌眼向他兜售一张残破的图。瓦西里回到宁远城后，开始整理收买的文物。他仔细研究那张残破的图，认定是高昌王陵图。一年后，他回到俄罗斯，盘算着找个同伙，盗挖高昌王陵。伊万诺夫得知后，主动找上门来。瓦西里拿出古器文物。伊万诺夫细细察看后说：“我曾做过文物勘察，‘亦都护’这个名字在文书里出现过。”瓦西里肯定地说：“一定是高昌国王。”伊万诺夫最后说：“我们是否合作一把，高昌城一定有宝藏。”瓦西里心想，这人是个行家，两人一拍即合。

清明，天灰蒙蒙地下着雨。他们来到高昌城，在周围收买古器文物，盗挖古墓，但是获取不多。瓦西里这才拿出那张图按图索骥，雇那个盗墓贼掌眼盗掘开一座大墓。瓦西里和伊万诺夫十分兴奋。他们相视诡秘一笑，右手在胸前画十字念道：“芝麻，开门吧！大王，开门吧！”瓦西里手举油灯，带着掌眼沿着盗洞进入墓室。墓室幽暗阴森，尸床上一男一女两具干尸，面目安详，身着华丽绸缎，如同睡着一般。他环视四周，墓室两侧壁画色彩艳丽，正面壁画上一个头戴十锍王冠，身着白色长袍，手持双刀的男人，头顶方赫然出现“大王往生”“戊己双刀”黑字。瓦西里惊喜若狂，细细打量，自言自语：“大王。”忽然，一股幽风吹灭他手中的油灯。他惊慌之际，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睛明晃晃地眨动。他大叫一声，丢下油灯神色慌张地爬出盗洞。不一会，盗墓贼疯疯癫癫爬出来大声喊叫：“有鬼，有鬼！”大墓盗洞口忽然旋出一股诡异的风，肆虐卷起尘土。瓦西里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。他看得真切，旋风卷着那个头戴王冠的男人飞去。大墓眨眼间坍塌。他神情恍惚面如土色，嘴里神神叨叨：“有鬼，有鬼……”

他们不死心，还要继续盗挖。一个白胡子老人非常气愤，出面劝他们走。他们又掏出金条引诱盗墓贼：“这里是否有戊己双刀？”掌眼慌慌张张点点头说：“你们快走先躲一躲，以后再说。”他们感到不妙，收拾行囊骑马向西逃离。午后，高昌城东面卷起一阵风。一支马队冲过来围住一间破屋子。十几个彪形大汉头裹黑巾，黑衣马靴，面目凶狠。领头的跳下马大喊道：“出来吧。”盗墓贼战战兢兢出来跪在领头面前求饶。掌眼手指西面说：“两个老毛子干的，向西逃哩。”领头面露杀气道：“老子是麴风，竟敢挖我祖坟。”说着，拔出双刀如闪电疾风。盗墓贼倒在血泊中。麴风收起双刀，领马队向西追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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